第一章 毕业收拾行李回家 (2/3)
袋往脚下踢了踢,露出半袋刚收的玉米,玉米粒饱满,还带着点泥土。祝十三拎着帆布包挤上去,车门一关,满是汽油和干草混合的味道,呛得他咳嗽了两声。“在省城读书累不累?”老张叔发动车子时问了句,眼睛盯着前方的路。“还行。”祝十三含糊地回答,他不知道该怎么说——累吗?好像也不累,就是空得慌。
面包车没走城区的大路,拐进一条窄道后,路就更难走了。车轮碾过碎石子,发出“哐当哐当”的响,车身晃得像在浪里漂,祝十三整个人跟着颠,太阳穴突突地疼。他伸手抓住车顶的扶手,指尖碰到了一层灰。窗外的风景又变了,红砖房变成了土坯房,路边的树多了起来,都是些高大的桉树,叶子被风吹得“哗哗”响。老张叔偶尔会跟他说两句村里的事,“你家的猪上个月下了崽,一共五只,你妈高兴坏了”“老王家的地没人种,你爸承包了,现在天天去地里忙活”,祝十三听着,偶尔“嗯”一声,目光却落在窗外掠过的田埂上——田埂上有几个农人在弯腰除草,草帽压得很低,看不清脸。
这一晃,就是两个小时。直到车窗外突然撞进一片青绿色的山影,祝十三才终于直了直腰。那是十万大山的余脉,黛色的山脊连绵着,像条巨大的绿绸带,把小小的村子牢牢圈在怀里。山脚下的稻田泛着嫩黄,稻穗刚抽出来,风一吹,就掀起一层波浪。面包车停在田埂边时,他一眼就看见爸妈站在那儿:他妈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袖口卷到胳膊肘,露出的皮肤晒得发黑,手里攥着个竹篮,里面是刚摘的西红柿,红得发亮;他爸比去年又黑了些,晒得发红的胳膊上沾着泥点,裤脚卷到膝盖,露出小腿上几道被草叶划的印子,手里还拿着把镰刀,刀把上缠着防滑的布条。
“咋才到?路上没堵车吧?”他爸快步走过来,接过帆布包掂量了一下,眉头皱了皱,“就带这点东西?书呢?衣服呢?”“没用的都丢了。”祝十三说,目光越过田埂,落到山脚下的家——红砖墙被雨水淋得发暗,有些地方还长了青苔;黑瓦片上搭着几根枯树枝,是去年台风刮下来的;院子里搭着个简易木棚,棚下堆着刚割的黑麦草,绿油油的,还沾着清晨的露水,草堆旁边靠着把旧镰刀,刀刃上有缺口。
“饿不饿?我煮了螺蛳粉在锅里,热一热就能吃。”母亲拉着他的胳膊往院子走,手指粗糙,掌心的老茧蹭得他皮肤发疼,声音里带着点雀跃,“你爸上个月又承包了老王家那两亩地,现在加起来有四十多亩了!就是人手不够,黑麦草割不过来,你爸天天天不亮就去地里,回来腰都直不起来。”祝十三“嗯”了一声,跟着她走,脚下的泥土软软的,沾了点在鞋底——这是他从小踩惯的泥土,可现在踩上去,却觉得有点陌生。
院子里的鸡窝旁,几只母鸡正啄着地上的玉米粒,看见他们进来,扑腾着翅膀躲到一边。母亲把竹篮里的西红柿倒进木盆,转身要去厨房热螺蛳粉,祝十三赶紧说“我不饿,先看看猪”,他想躲开那碗螺蛳粉——在省城时,他偶尔也会吃,可总觉得没家里的香,现在回来了,却没胃口尝。
猪圈在院子的角落,木栅栏上缠着几缕干草,是喂猪时蹭上去的。祝十三走过去,扒着栅栏往里看:几十头猪正哼哼唧唧地挤来挤去,有的趴在墙角晒太阳,肚子鼓得像个皮球;有的凑在食槽边拱着,食槽里还有剩下的猪食,是切碎的黑麦草和玉米粉;最里面有只小猪崽,毛色是浅棕色的,正围着母猪转,时不时蹭蹭母猪的肚子。“这是上个月下的崽,最活泼的就是它,你爸给它起名叫‘十三’,说跟你一个名儿。”母亲跟在他身后,笑着说。祝十三看着那只叫“十三”的小猪崽,心里突然有点发涩——小时候他也喜欢蹲在猪圈旁看小猪,觉得它们毛茸茸的,很可爱,可现在看,只觉得它们被困在栅栏里,跟自己一样。
“你爸说,等你回来,要是暂时没找到工作,就先帮家里喂喂猪、割割草,地里的活儿也能搭把手。”母亲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家里现在确实忙不过来,你爸年纪也大了,腰不好……”祝十三没说话,目光越过猪圈,落到远处的田地里——自家的田地从院子门口一直铺到山边,地里的玉米秆已经齐腰高,叶子绿油油的;承包来的几亩空地里,黑麦草的嫩苗刚冒头,像撒了层绿色的碎绒;再往远走,就是连绵的山,山影沉沉的,把村子裹得严严实实。
风从山里吹过来,带着草木的凉意,吹在脸上很舒服,可祝十三却觉得心里发闷。他低头看了看肩上的帆布包,包带勒得肩膀有点疼,里面的衣服边角硌着皮肤——那是他从省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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