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梨庭扫空(上) (4/6)
,“有劳张院正。巴统领乃国之柱石,务必精心照料。”
“微臣遵命!” 张景和再次行礼,犹豫了一下,又道,“娘娘…您额角的伤…虽不深,但亦需处理,以免留下疤痕。还有娘娘气色极差,心神损耗过甚,微臣斗胆,请为娘娘请个平安脉,开一剂安神补气的方子?”
毛草灵本想拒绝,但额角的刺痛和脑海中阵阵的眩晕感提醒着她,这副身体也已到了极限。她需要保持清醒。
“准。” 她伸出手腕。
张景和小心翼翼地为她清理了额角伤口,重新敷上药膏包扎好,又仔细诊了脉。片刻后,他收回手,忧心忡忡道:“娘娘脉象浮滑而涩,心气大耗,肝气郁结,且有惊悸之象。万万不可再劳神忧思过甚了!微臣这就开方,娘娘务必按时服用,好生静养才是根本啊!”
“本宫知道了。你去开方熬药吧。” 毛草灵收回手,声音依旧平静。
张景和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下。
书房内再次恢复了寂静。毛草灵靠在宽大的椅背上,闭目养神。张景和的话在耳边回响。静养?在这漩涡的中心,她如何能静?惊悸?这深宫里的每一步,哪一步不是踩着刀尖?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再次传来禀报。
“启禀娘娘,赫连大人派人送来了奏章草稿,请娘娘过目。”
“启禀娘娘,巴统领遣人来报,暗卫……‘夜枭’已初步遴选出二十名绝对可靠之人,皆出身清白,与各宫无涉,随时听候娘娘差遣。”
“启禀娘娘,内务府总管在外候着,请示娘娘关于栖梧宫受损器物添置、宫人抚恤及赏罚事宜……”
一件件,一桩桩,如同潮水般涌来,不容她有丝毫喘息。毛草灵睁开眼,眼底的疲惫被一种冰冷的坚毅取代。她坐直身体,拿起朱笔。
“奏章留下,本宫稍后细看。”
“传话给巴统领,‘夜枭’暂由他全权统领,首要之务:第一,严密监视东宫所有进出人员,尤其是角门一带,任何异常立刻密报!第二,秘密追查‘鹞鹰’代号在宫内外的一切关联,特别是与醉香楼旧人、唐国暗线的可能勾连!第三,暗查太医刘永、总管太监高德海所有过往履历、人脉、财产去向!行动务必隐秘,不得打草惊蛇!”
“宣内务府总管进来。”
她的声音清晰、沉稳,带着一种初掌大权者特有的、不容置疑的决断力。仿佛一夜之间,那个在醉香楼挣扎求生的小丫头,那个在宫闱倾轧中步步惊心的毛才人,已经彻底死去。活下来的,是执掌生杀、洞悉危机的皇贵妃毛草灵。
天光,终于艰难地撕破了浓重的墨蓝,在东方天际透出一线鱼肚白。微弱的晨曦透过高窗的缝隙,洒入书房,落在堆积如山的卷宗和毛草灵苍白却异常沉静的侧脸上。
新的一天开始了。属于皇贵妃毛草灵的第一天,便是在这血与火的余烬中,在这深不见底的权力漩涡里,拉开了序幕。她批阅着奏章,处理着宫务,有条不紊地下达着指令,赏罚分明地安置着栖梧宫的人心。
当内务府总管捧着长长的赏赐名单和抚恤单子,战战兢兢地退下后,毛草灵终于暂时处理完了最紧急的一批事务。她放下朱笔,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目光不由自主地再次落在那本蓝皮账册上。
晨曦的光线为它镀上了一层冷硬的边。
她伸出手,指尖在粗糙的封面上停留了片刻,最终还是将它拿起,翻到了记录着“鹞鹰”和“东宫角门”的那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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