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残躯负印 (2/6)
> 毛草灵没有拒绝。她伸出未握凤钗的左手,冰凉的手指搭在赵德全同样汗湿冰凉的胳膊上。赵德全用尽全身力气,几乎是半拖半抱地将她从滚烫的地面上搀扶起来。毛草灵双腿虚软,刚一站立,眼前便是天旋地转的黑暗,喉头腥甜上涌,被她死死压了下去。她靠住赵德全,如同溺水者抓住浮木,右手紧握着那支沉寂的白玉凤钗,钗身冰凉,是她此刻唯一能汲取力量的支点。
“走…”她的声音嘶哑。
赵德全背着陈五,腰悬邪物,臂弯里还搀扶着摇摇欲坠的主子,每一步踏出都沉重无比,在布满碎石和岩浆流淌痕迹的地面上留下深深浅浅、踉跄的脚印。汗水混着血水从他额角滚落,滴进眼睛,带来一阵刺痛,他连擦拭的力气都没有。
毛草灵强迫自己迈开腿,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她的目光,却始终未曾离开洞窟那高耸、布满巨大裂缝的穹顶。那里,一片深沉的阴影之中,两点幽紫的、针尖般冰冷的光点,如同嵌在黑暗里的毒蛇之眼,无声地、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们每一步艰难的挪动。
鹞鹰。
它还在。
它在看。
看他们如何挣扎,看他们带走那封印的邪物残渣,看她如何狼狈不堪。
那目光没有情绪,却比熔岩更灼人,比寒风更刺骨。一种无形的、粘稠的恶意如同蛛网般笼罩下来,缠绕着毛草灵的神经。她甚至能感觉到,那目光在她紧握凤钗的手上停留了片刻,带着一丝冰冷的审视。
不能倒下!毛草灵狠狠咬破早已伤痕累累的下唇,剧痛换来一丝清明。她强迫自己挺直几乎要折断的脊背,哪怕只是虚张声势,也要在这双窥视的眼睛面前,维持住最后一丝属于大雍太后的尊严。
“咕…”
极其轻微的一声,带着金属刮擦般的质感,再次从穹顶传来,清晰得如同在耳边响起。赵德全浑身一颤,惊恐地抬头望去,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毛草灵的心沉了下去。它在催促?在嘲讽?还是在等待某个时机?
归路漫长而绝望。来时匆匆穿过的曲折甬道,此刻在重伤和重负之下,变成了没有尽头的折磨。熔岩口的红光在身后逐渐微弱,前方是深不见底的黑暗。空气越来越稀薄浑浊,带着尘土和血腥的味道。赵德全的喘息声越来越粗重,如同破旧的风箱,每一次吸气都带着痛苦的嘶鸣。背上的陈五身体越来越沉,腰间的邪物包袱隔着布料散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温热和诡异的搏动感,像一块烙铁烫着他的皮肉,更烫着他的灵魂。
毛草灵全靠意志支撑。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一阵强过一阵,视野里的黑暗不断侵蚀着光亮的区域。她感觉自己的意识像风中残烛,随时会被吹灭。只有左手紧紧抓住赵德全的胳膊,右手死死握着冰冷的凤钗,才让她感觉自己还在这具濒临崩溃的躯壳里。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只有一刻,也许已过百年。前方终于透来一丝微弱、却无比珍贵的凉风!带着外界草木的气息!
是通风口!
赵德全浑浊的眼睛里爆发出狂喜的光芒,几乎要哭出来。“娘娘!出口!是出口!”他嘶哑地喊着,不知从哪里榨出一股力气,脚步竟加快了几分。
希望近在眼前。那狭窄的、倾斜向上的裂缝入口,如同天堂敞开的门扉。凉风习习吹拂在脸上,带来劫后余生的诱惑。
毛草灵绷紧的心弦也微微松弛了一丝。她甚至能隐约听到外面山风的呼啸,还有…极其遥远的、似乎是人声的喧哗?援兵?
就在赵德全搀扶着毛草灵,半只脚踏入那狭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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