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旧事 (2/3)
p; “他娘樊雪雁,是被队伍捡来的。” 柳月娘的声音低了些,像怕惊扰了什么,“她爹樊松是个郎中,当年带着十岁的她,在路边奄奄一息,嘴唇干裂得像块老树皮。按那时的规矩,这种快不行的,只能让他们自生自灭 —— 逃荒路上,善心就是催命符啊,谁都懂,多个人就多张嘴,粮食本就不够。可樊松气若游丝地说自己会看病,队伍里太需要个郎中了,犹豫了半天,还是把他们父女带上了。”
白未晞想象着那个场景:一群面黄肌瘦的难民,围着一对快要饿死的父女,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挣扎。一边是生存的本能,想把粮食留给自己。一边是权衡利弊放不下那声微弱的 “会看病”。最终还是对 “郎中” 这个身份的渴望占了上风,毕竟谁都可能生病。
“后来樊雪雁长大了,出落得像朵山茶花,又能干又善良,就嫁给了石虎。” 柳月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着,“听长辈们说他们两口子感情好得很,石生爹打猎,石生娘就跟着她爹学认草药,背着药篓在山里转。日子虽苦,却也安稳,屋里总飘着药香和肉香。”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低沉下去,“石生十六岁那年发高热,烧得迷迷糊糊,说胡话,浑身烫得像块烙铁。他爹娘想着进山给他采点退烧的草药,那片山他们走了十几年的,可那天…… 他们没回来。”
院子里静了下来,只有风吹过谷堆的沙沙声。
“村民们找了三天三夜,把那片山翻了个底朝天,只在山涧边发现了些血迹和撕碎的衣角,还有他娘药篓上的铜环。” 柳月娘的眼圈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山里野兽多,熊瞎子、狼群,谁都知道是咋回事,只是没人敢在石生面前说。等他烧退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问爹娘去哪了,大家只能骗他说去山外买药了。他爷爷和外祖父,受不了这打击,没过两年也相继去了,就剩石生一个人,守着空荡荡的屋子。”
白未晞想起石生沉默的样子,他总是独来独往,眼神像深潭,很少有波澜。
“他自小就跟着爹娘进山,打猎的本事是骨子里带的。” 柳月娘抹了把脸,把泪水擦掉,语气里带着心疼,“爹娘走后,他更不爱说话了,天天往山里钻。他那弓,还是他爷爷传下来的,宝贝得很,天天擦得锃亮。”
正说着,石生处理完猎物,提着一块鹿肉走了过来。鹿肉带着血丝,新鲜得很,他用草绳拴着肉皮,递到院门口:“刚剥的,新鲜。” 他的声音有些沙哑,像被砂纸磨过。
柳月娘慌忙站起来,接过鹿肉时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像被烫到似的缩了回去,脸颊又红了:“谢、谢谢。我晚上给你们炖鹿肉汤,放些山药。”
石生没多说什么,只是耳尖红了。
傍晚时分,白未晞坐在窗前,看着柳月娘在灶房里忙碌。鹿肉的香气飘过来,混着麦香和柴火的味道,竟有种奇异的安宁。她想起柳月娘的话,想到逃荒路上的千疮百孔。
青溪村的日子,看似平静安稳,像溪水缓缓流淌,可每个屋檐下,都藏着一段浸着血泪的过往,好似水底的石头,不显眼,却沉甸甸的。
而她自己,又何尝不是带着一身的秘密,闯入了这片看似宁静的山林。
夜渐渐深了,村里的灯火一盏盏熄灭,只有石生家的窗户还亮着,昏黄的光透过窗纸,在地上投下模糊的影子。他又在擦拭那把祖传的猎弓,手指抚过冰冷的弓身,就像无数个夜晚那样,在寂静中,与过往对峙,与孤独为伴。
天亮后,一切照旧,石生背着猎弓提着柴刀再次入了山林。晨露沾湿了他的裤脚,草叶上的水珠顺着裤管往下滴。但今天似乎运气一般,走了大半日,只打了只山鸡,并没有见到什么大猎物踪迹。不过这也实属正常,山里的野兽越来越精了。在他往回走时,脚边的落叶突然窸窣作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跑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