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仙岛隐迷雾 (1/3)
自钱塘江上与诸公一别,定下东寻归墟之策,主角一行人便换乘了一艘由俞大猷亲自调拨、莫问大师连夜改造的苍山快船,辞别了戚、俞两位将军,顺着滚滚江流,再度汇入那一片茫茫无际的东海。
此番出海,与前次随水师大队出征,景况已是截然不同。舟山之战,虽以惨胜告终,然倭寇主力已遭重创,柳生宗次郎遁走,严世藩以身殉国,朝堂之上,一场由汪直主导的、针对严党的酷烈清洗已是山雨欲来。一时之间,整个东南沿海,竟是呈现出一种暴风雨后的诡异平静。海面上,再难见到悬挂着骷髅旗的倭寇快船,往来的商船也渐渐多了起来,航道之上,重又恢复了几分生气。
然则,这艘形单影只的苍山船上,气氛却比任何时候都要凝重。
舱室内,一盏油灯如豆,映着几张沉肃的脸。桌案之上,平摊着三件物事:一卷是严世藩用性命换来的《火龙经》全本,那丝绢之上,血指绘出的星图与心法口诀,至今仍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血腥与不甘;一卷是自琉球王城密室中得来的“星槎海图”,图上星辰密布,洋流诡谲,指向那传说中的万水之终、归墟秘境;最后一物,则是一面古朴的八角铜镜,镜面光滑如水,正是那日苏枕雪以龙血之力,自戚夫人冰棺下唤出的三大神器之一,“犁山镜”。
“归墟者,万水之所归,亦是阴阳之所隔,生死之所判。”明镜先生手持一卷不知从何处寻来的上古地理志,眉头紧锁,“据此书记载,归墟之外,有大片海域,名为‘蜃楼海’。此地常年大雾弥漫,海中有巨蜃,能吞吐气息,化成幻象,凡入此海者,若心志不坚,便会迷失于幻境之中,永世不得而出,直至精元耗尽,化为枯骨。”
司徒宝在一旁啃着一只咸水鸭,闻言撇了撇嘴,含糊不清地说道:“又是装神弄鬼的玩意儿。老叫花子我走南闯北,什么鬼蜮伎俩没见过?管他什么蜃楼鬼楼,一拳打过去,保教他现了原形!”
晦明禅师依旧是醉眼惺忪,葫芦不离手,闻言却难得地正色道:“司徒檀越,此言差矣。佛曰,凡所有相,皆是虚妄。这蜃楼之幻,并非实体,而是引动人心底最深处的执念与恐惧。拳脚之力,于此无用。唯有勘破虚妄,明心见性,方能渡过此劫。这一关,怕是比任何一场真刀真-枪的厮杀,都更为凶险。”
苏枕雪与林寒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凝重。他们一个背负着血海深仇与家国宿命,一个身怀蛟龙之力,时刻在人与妖的边缘挣扎,若论心底的执念与恐惧,怕是比在场任何一人都更为深重。
船行十日,早已远离了中土的海岸线。放眼望去,四面八方皆是同样一色的蔚蓝,无边无际,仿佛亘古以来,便是如此。海上的飞鸟绝了迹,水中的游鱼也渐渐稀少,连那终日追逐着船尾的海豚,也不知何时没了踪影。整片大海,静得可怕,静得让人心慌。
这日午后,原本晴朗的天空,竟是在毫无征兆之间,暗了下来。一团乳白色的浓雾,自海平面之下,无声无息地升腾而起,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将方圆百里的海域,尽数吞噬。能见度,骤然降至不足三尺。方才还高悬于顶的烈日,此刻在雾中,只剩下了一个昏黄而模糊的铜盘轮廓。
海风停了,海浪也平了。整艘船,仿佛被凝固在了一块巨大的乳白色琼脂之中,动弹不得。时间与空间的感觉,在这一刻,变得无比模糊。
“来了。”晦明禅师低宣一声佛号,盘膝坐于甲板之上,双目微闭,口中念念有词,一圈淡淡的金光,自他身上散发开来,将周身数尺之地护住。
司徒宝左右看了看,觉得无趣,竟是自顾自地从怀里摸出一副骰子,蹲在角落里,与自己赌起了大小,口中还大呼小叫,自得其乐。
莫问则走到船舷边,伸出手,似乎想去触碰那浓得化不开的雾气,眼中闪烁着探究的光芒,仿佛要将这雾气的构成也分析个一清二楚。
唯有林寒与苏枕雪,心头皆是一沉,如临大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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